苛求完美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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苛求完美结局 第1章 无 试读

再见姜潮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。

那是在浴室，刚补完课的我异常疲惫，沐浴所的前台挤满了人，他们拖着拖鞋鞋子围簇在一起，在柜台上排起了队，我看到了现在较之以前已经胖了不少的姜潮，他看见我先是一愣，然后我俩相视而笑。

“没想到能遇到你，你之前周六不洗澡吗？”我是故意的。周六不可能不洗，因为他周日会去补课，没有时间洗澡，我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。

“今天吃饭晚了，才洗澡，之前都来好早。”他笑着回答，如三年前的笑容。

在再见到姜潮之前的之前，我与他形影不离，放学结伴而行，他总向我袒露自己对生活的失望、外在表现在他日益上涨的体重。

校门口总有许多的家长专门接收孩子，汽车与电动车将校门口本就不宽阔的马路围的水泄不通。他从人海中伸出了头好像终于找到了氧气：“我太累了，每天早上都起不来，迟到好几次。”我对他这种消极的生活态度极为厌恶，也许也是在厌恶自己。“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起呢？”我的问句很轻，但渐渐地我听不到了周围的车声与鸣笛声，只有风在吹鼓我的耳膜。

他没有回答，我们随着路灯向路口走着。

姜潮三年前清瘦而阳光，我妈看见姜潮会对我说：“你看看姜潮，多帅气。”我总是反驳：“姜潮并不是很帅气啊！”

“那你觉得你们班级谁最帅气呢？”

“梓杰吧。”我妈看着我，眼神在询问着:“梓杰何许人也？我摆摆手：“就是你看到经常我和姜潮在一起的男生。”

梓杰、我、姜潮当时被称为三剑客，梓杰为人很好，奉行暖男原则，有许多追他的女生，但他喜欢的女生B却在他追她时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，原因他也没有和我细讲。姜潮在那时刚开学也有一个女友，但后来也分了手，他每每谈此总很伤心，然后叹一口气：“不谈不谈。”

姜潮的分手和我有一些关系，在我认识姜潮之前我有段时间喜好打架，而对象正是姜潮，姜潮当时就和女生C在谈，于是告诉了C，我打了他。后来C一听说我就有一种不良少年的印象，在后来我与姜潮一个班并走的很近时，她劝姜潮不要与我结交，而姜潮因此也与女友有过争执，也算是一个导火索。

我们进入了池子，水温43，摄氏度比以往高1度，却让人很不适应，我试着把脚伸进水中，但又被烫的缩了回来，只能把毛巾平铺在水上，看着它下沉。随着周围的人搅动着水，水汽蒸腾而起，又在我眼前散去，景象又因此更加明晰。

''燕子要来借读了，''姜潮要把毛巾铺到水里，又迅速的拿了起来，润了润身子。''艺术生借读了？''我很疑惑，因为知道的很少。

''嗯。''姜潮点头也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。

''听说他最近在追梓杰？''我问，引出了八卦的话题。

''对啊，好久好久了，但梓杰没有反应。''他解释了下，喉咙动了动，又咽了咽。

我知道他想说什么，我也没有再问他，也许是担心他与我想的不一致，我提议去蒸房蒸一会儿。

到了城东我喜欢泡池子和蒸桑拿，它使我放松，不用想其他的事情，这三年我几乎什么事都没做，一事无成说的就是我.

在高一的时候的与我在一起许久的阿沁突然离开，以至于一直不能摆脱困扰，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漫长的时光。时至今日也放不下，不知是不甘心，还是难受。

我之前经常向姜潮提起阿沁，姜潮总是捏我软肋，说我放不下，过去了这么久的事，还一直耿耿于怀，我总是不吱声。听着他细碎而爽朗的笑声。然后我也不再把我最心底的事告诉给姜潮，因为他总是无法倾听，所以我选择闭口不言，道不同不相为谋。

''那茜呢？她来借读吗？''我把身子埋入热浪中抑制住刚才的所想引起的全身发烫。''茜，好像不借读，但会来找你有事.''姜潮也进来了，挥了挥手，好像要赶走之前的雾气，但眼镜上还是很明显的挂着一层白雾。

''或许会吃饭吧。''他在我身后铺了毛巾坐了下来。

茜是个好女孩，也是个艺术生，和她玩的很好的朋友，叫雨，雨个子很高，为人也很仗义，有点敢爱敢恨她，大多数情况下发火，都是因为朋友，自己的事儿大都会隐忍。

他和茜，中学时并没有太多交集，后来茜去另外的高中读艺术生后两个人的联系却日益紧密，日久生情是非常自然的事。

茜很珍惜雨的友情，雨也明了却不愿接受，为了避免尴尬，雨就找了个女朋友小y，之后两人的关系才更加密切。

在半年后小y与雨分手，原因是小y的不忠，雨不能接受，把我找去吃饭，

''和我在一起吧！''雨没有其他的话，两人对面而坐，火锅的热气很浓，茜过了半响才说：''好''。

我只是为雨拙劣的演技感到悲伤，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原因繁多而荒谬。那饭局后，茜发了多条信息给雨。

''对不起，不可以。''

如果当场雨被茜拒绝，他肯定是会当场痛哭，直接离开，所以之后我与他单独见面散步，和他说到这件事时，我对他意味深长的说：''茜是为你好，她是个好女孩。''

我们单独见面散步是那饭局之后大半年后的事情，那时小y已经和他分手很久，雨也找到了另外的女生小z做女友，但我们散步在体育场跑道的五圈里，四圈他都在说茜，一圈在说自己。

我显然对当前的话题不感兴趣，只是应付的一声，然后头低下来自顾自的蒸桑拿。

沉默了很久，只有蒸房的电视机里的歌手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唱什么。

''我前几天看到阿沁的照片。''姜潮很犹豫。

我突然胸闷起来。

我知道会是如此，但我却仍然不愿相信自己的固执。

我的脑海快速翻过和阿沁在一起的日子，发现她和我在一起很温顺，像只小羊。

她起初坐我前面，我左边坐着姜潮，姜潮后面坐着梓杰。我总是上课上到一半兴致索然时，拉她的帽子，这时她会用手捏住帽子，我就会拉住她的手，她一开始会挣扎着拒绝一会儿可几秒后又顺着握住我的手。每节课一下，她都会面红耳赤的说：''不要再弄我的帽子了。''我总是笑笑不说话，之后继续我的恶作剧。阿沁很白，我拉住她的手的时候从后面能看见她的脸从脸红到耳朵，再到脖子，可她从来没有穿过没有帽子的衣服，直到座位重排。

当时我与阿沁并没有确定关系，姜潮总是拿阿沁说我，我有一次没忍住，对姜潮说：''那你问她。''

''你和嘉在谈吗？''姜潮询问，并不急切，他说话一直都给人慢条斯理的亲近感。

阿沁看着我，我在苦笑，于是她高兴地点了点头。

于是我们在一起了。

后来我们玩文字密码，教室外的灯光照在她白暂的脖颈，星光与月光交映，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令我难以忘怀。

我们学校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是圣诞节，这天学校会成为游乐场，燃放不可数计的烟火，学生也可以自由穿梭在烟火下的校园，我与在那天烟火秀的时候换了节日礼物。她，送给我一个表情抱枕与一个心型孔明锁，我送给她一个哆啦A梦的玩偶，我们手牵着手站在阳台，璀璨而灿烂的烟火在升腾中消失于无形，阿沁的脸上映着烟火奇幻的色彩，我看着无比迷人的她，她仰着头静静的看着烟火，我很好奇她在想什么，是关于现在，过去亦或是将来？

她在一片嘈杂声中抓住了我的手，我看着她，她冲我笑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，手中传来的温度是一种承诺，不用言语，但真实可触。在烟火燃尽以后我们回到教室，我便在班主任与阿沁的双重注视下，搭了两个小时的孔明锁，我把完成好的杰作展示，她露出钦佩的表情，我也因此沾沾自喜很久很久。

阿沁，是个敏感的女生，她感受到了许多，但最终沉默。我许多次的询问，她总是摇头或点头，她有时打开话匣子也说了很多话，我很少能仔细听，但她不会抱怨，她会忍住接受，无论好坏。

是他包容了我当时的好动与野心，让我不至于孤独，那年下的第一场雪，纷纷扬扬，就是后面有一大片空地覆盖了大晨雪，我在吃完早饭后溜进后地，当时雪还在下，我在阿沁在的女生宿舍的方向画了一个阿沁名字的缩写，还绕了圈爱心，她对我说整个女生宿舍都在问缩写的是谁，写的人是谁，她也十分感动。

可当初那种冲动劲，却随着阿沁的离开一并消失，阿沁的离开出何原因我一直都不甚了解。

直到后来在书中看到''一个人不会突然离开你，秋天是慢慢来的，人是慢慢走的。''我这才明白，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牵就与退让。

她总会在我和别人说话完后点我手臂，她总会在操场边远远的看着我打球，最后一起回教室，并请求我给她唱一首《小星星》。

''我已经说过要爱你，我就不会轻易放弃。''的旋律，陪我们走过了一年时光，夕阳下的我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，走的很慢，很慢很慢，她听的时候应该是最开心的时候，因为从开始到结束，她一直都是笑着的。

如我所对雨说的，我也想说''阿沁是个好女孩。''

我们中考结伴而行，考场表前人山人海，我毫不犹豫的挤了进去，窒息感让我感到无助，我感到自己好像在下沉，看到信息后我回过头看见阿沁站在人潮外，孤单一人，我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感到伤心。这是她真实的内心吗？孤独无助，等待着我，而我却被拥挤的人群碾压难以出逃。

中考漫长而炎热，我在考完最后一门后在楼道口等她，她走到第二层停了下来，给了我一张纸条

''你会一直爱我吗？''''会。''

''即便没有考上城东？''她又送来一张。

''会。''

''爱多久？''我深吸一口气，心跳加剧，耳边蝉鸣悠扬，她的脖颈依旧有好闻的味道。我贴近她的耳朵：''一辈子。''

可而后时过境迁，梧桐荒芜又繁茂，我们在长假中诀别。雨和我前后去取毕业证，我到那儿时，雨对我说：''阿沁刚走不久。''

我对这次的错过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惋惜，因为能前后错过拿毕业证已是缘分所至，难以再要求什么的。

她离开我之后，我郁郁寡欢，带着疑惑与不解进入高中，阿沁、雨与梓杰进入同一所高中。开学之前姜潮收到阿沁的信息：替我照顾好嘉，而我也同样叮嘱过梓杰与雨：''阿沁就拜托你了。''

这种照顾也只是说说而已，我与姜潮不在同楼，见面困难，放学同行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，而梓杰也忙于学业，雨则忙着打通关系。阿沁果不其然地发生了变化。

她变得轻浮与各种男生聊天相处，一段时间后便会分手，另找他人。我在昏黑的KTV问梓杰阿沁的近况，他对我摇头说：''物是人非啊，我看你还是另作打算吧。''梓杰找来与阿沁相好的同学大炮，大炮说出了几个阿沁交往的男生的名姓，对我来说陌生而令人厌恶。

阿沁不会变的，对吧？我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。是疑问或是肯定，我不停的询问自己的内心。

当时分手在我，而如今她步入歧途都因分手，也就是原因依旧在我。

我每每听到阿沁不好的消息传来都会心有愧疚，希望能与她和好，拉回当时的她，可她拒绝了。在12月31日晚上十点三十四分，我与她谈及从前，并在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向她表达歉意：''你要不，回来吧。''

''算了吧。''

一月一日零点零零分。屋外开始了烟火盛礼，四周都是新年的美好祝愿，而我却在与旧爱辞别，空虚与我拥抱，我掩面而泣，仿佛人间的盛举与我无关。

我对他心灰意冷，新年将至，梓杰的妹妹佳佳常常与我深聊，我感到一丝安慰。于是新年的正月初一我便向她告白，与她在一起了。佳佳有着所有优秀好女孩的特点，温柔体贴世故。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我常与佳佳视频，通常她好像在做作业，手中不停地写。

''你在写什么？这么快？''我问她。

''嗯。''说着她把相机转到桌上，草稿纸上写满了我的名字，我感到非常感动。''嘉。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呢？''她边说边写不管我有没有听到。

阿沁随后找我问是不是和佳佳在一起，我回答说是。

她说了句挺好的就下了线。

不久后，梓杰对我说阿沁与xx吵架分手了，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凶。''

如此我陷入了两难抉择，一边是可能，一边是不甘。我最终选择了阿沁，可非但她没有与我和好，佳佳也被我不辞而别。我对佳佳怀有无比的愧疚。

这种愧疚源自于不忠诚，我明白了我所真正需要的，却也丧失了需要我的人。

我突然被拍了下，姜潮拉起我：''出去吧，里面太热。''

我没有回答，他仿佛看出我还在想阿沁的事，''其实你都分了这么久了，有必要再……''他没了下语。

''是因为她还念念不忘总来找我。''

姜潮抹了把脸，严肃的看着我。

''她后来有匿名发过消息给我，内容是和好的。''

姜潮显然不相信，但也没反驳。

''我看匿名显示是处女座的，我想起阿沁也是处女座，于是我问她本人，可我没直接问，我先发'在吗？'她说：'在。'我说：'那个？'她说：'不是我，不是我。'”说完姜潮也笑了起来。

我洗去头上的泡沫，把洗发露递给了姜潮。

''快走吧，很晚了已经。''说着他往大厅走。

我跟了上去，接来管事递来的干毛巾。

''你为什么周日也补课？''我问。

''因为没有事情可做。''他说。

''那你之前周日都干嘛？''我问。

''去看电影。''

''一个人吗？''我听到这里很担心。

''一个人。''他回答，说着拿下眼镜，''所以很无聊。''

还记得网上列出的十大孤独行为，这之中便有独自一人看电影，他又说道''之前有次放假我很难过，叫你们出来聚，你们都不来，我一个人看完了电影。''

''还有一次，我叫梓杰出来，他却带了女生，一路上和那女生有说有笑，我就跟在后面。''

我知道他这两年与我一样孤独，或许他的心事比我还要多。

我们收拾了衣服，向外走去，走出大厅外一阵凉风袭来，令人神清气爽。

''其实我觉得阿沁的事也错在我。''我没有看着姜潮，只是看着地板。

他“嗯”了一声。不知是意味深长还是犹豫。

他没有问我有没有放下，自顾自地向前走，并在岔路口向我挥手作别。我猜他也应该明白我的想法。

过去的日子里充满了不甘，飘忽不定与爱而不得，我们所苦苦渴求的完美结局却迟迟不能到来，说人走茶凉未免也太悲观了点，但不得不说每因此而起的叹息，都是在诉说着遗憾。

烟火的奇异色彩从不远处亮起，我抬起头，看着它转眼又消失于风中却不感到可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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