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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生 第1章 《倾生》 试读
凌晨4点23分，天台阴冷潮湿，暮色深邃。
灰的白的鸟搭在天台的边缘，叽叽喳喳地交谈，似乎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。
风迎面吹过来，拂过我的侧脸，我闭着眼想象它是海浪，我是岸边的礁石。想象着我孤独地在海边扛受了数百年的冲洗，终于在哪一天到了期限，闷哼一声，重重地坠落向深海，激起浪花千层，风声肆虐。
感受到内心的动摇，我闭上眼睛摇摇脑袋，舒了一口气，转身跳下天台，惊散了不远处的鸟儿。
我弯下腰，拍了拍裤子上从泛黄的墙壁蹭到的灰，起身，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下，眼色冷淡，映照不出来什么光，或许是因为天还黑着。
什么时候天才会亮啊？
我嘴里叼着一束草，边走边回味着站在这栋楼最顶端的感觉，其实也一般般。
对于我而言，生需要理由，死也同样需要。当两者都没有理由时，迷茫也是无可避免的。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。
但仅仅将看不到头的绝望作为死的理由，未免也太无聊了。
我叫云洲，是一名来自巴蜀中学的高中生。我自认平平无奇，从长相，从成绩，从我的生活，从我的社交，几乎生活中的所有方面。
我是个俗人，俗是不可避免的。
从漆黑的楼梯道里往下走，我很小心的踏步，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来激活楼梯道中的声控灯。我轻轻感受着落步踏起来的小小的灰尘的浪。
“嘿！”
我打了一个激灵，楼道里那灯刺眼的白光照到了我的面前，我几乎睁不开眼睛，从眼眶的缝隙中我能看到，我妈叉着腰，跟鲁迅笔下那个圆规似的女人一样，怒目圆睁，一旁还站着我的姐姐，她不说话，就看着我，侧脸有些红，似乎是挨了巴掌。
我怔怔地站在楼梯的中间，把自己的包往上抬了抬，有些局促。
“你不去上学，在天台上干什么？啊？逃学，还是在打游戏？”她用手愤愤地指着我，恨不得戳到我的眼睛里面，在亲戚朋友面前故作优雅说普通话的她这时也飚出一串家乡话，唾沫横飞。
“我……”我按耐不住，刚想回嘴，姐姐就在后面轻轻地摇摇头，示意我别多说话。我垂眸，摇了摇头。
“我想散散风透透气来着。”
“你们学校教室不透风不透气？你偏偏要在天台上透气？赶快给我滚去学校！”她根本不听解释，说出的话不同辩解，将我拉下来，又扭头瞪了一眼姐姐，“你也是，白养你这么大，不像话。”
我点点头，低着头走了出去。
校门口空无一人，只有门卫大爷打着哈欠收起门外的警戒线。他看到我来也不惊讶，对着我招招手。
“你怎么又这个点来了，不是告诉你可以多睡一会的吗，还有半小时才开校门呢！”他一边把门口扫脸进入的人工智能打开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“又是你妈让你来的？”
我点点头，学校七点钟开校门，可她每次都要求我起码提前半个小时到门口，可笑的是，她总是说“早起的虫儿爬的远”，她不认为我是鸟儿，所以必须付出成倍的努力。日子一久，门卫大爷都认识了我。
“唉，你妈呀也是太过分着急了，你好像还是高一的娃娃吧。”他把一边的侧门“哐当”一声打开，对我招招手，“来来来，趁现在没人，进去吧，还没吃早饭吧，食堂这个点都是热乎乎的包子烧麦。”
“谢谢赵叔叔。”我点头感谢，踩着学校昏黄的路灯的光亮往里面走，影子拉得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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